2024年4月25日 星期四

剃度


王安憶不是每一本書都好看

這是我對這本書最直接了當的看法,敘事筆法細膩,觀察入微,是我一直欣賞她的地方,但是這本書分成兩部分,一開始寫知青下鄉插隊,在農村的生活細節,後來筆鋒一轉,又變成在城市裡想像的天馬行空,想法有很多自己的創意,但一直在想像的海裡沉浮,我溺斃了。

<剃度>/王安憶/2002麥田出版/ISBN9789867895950

2024年4月22日 星期一

甲骨文

 

一片甲骨,如何與數千年後變動的中國產生連結?甲骨上一條條的裂痕,就像中國數千年來所經歷的傷痕,那些刻化的卜辭,是否預見中國的未來?

一個駐華的美國記者,從1999年開始,親歷了中國當代所發生的也探訪了過去所發生的事情,在他的筆下,透過西洋人的眼光看自己的歷史與文化,有一種雖客觀卻不親暱的感受。

例如音樂,他說西洋的音樂像流動的線狀,而中國的音樂跟中國字一樣是塊狀的,我不以為然,我覺得中國的音樂就像中國的文章,是一個活動景色,是流動的,如行雲、如流水,是突出的、立體的,聽過<百鳥朝鳳>的嗩吶,就能體會如同身臨叢林水邊,時而婉轉,時而尖嘯,眾鳥此起彼伏的引吭高歌,並同時拜服在鳳凰的羽翼之下,這樣的生動活潑,怎麼會是冰冷又笨拙的方塊呢?如同文末最後一句話,甲骨文學者曾說:那些(甲骨文)是音符,我們得自己把他譜成樂曲。雖然讀完厚厚的一本約4公分的書,我仍然認為,中國文字是活的,從甲骨文開始,一直蛻變成長,到現在仍然隨著時代而變動,後代的人必須找到他的密碼。

<甲骨文>/作者: 何偉(Peter Hessler)/ 出版社:八旗文化/ ISBN9789578654990

 

2024年3月26日 星期二

睡吧,芙洛,睡吧

 

1860年,小女孩被活不下去的父母賣到遙遠的英屬巴克維爾,憑著頑強的生命力,為自己換取自由與財富,在乾旱的土地上紮下根,如野草般逆風而長。

佳句筆記

P197

芙洛覺得她摔成千片萬片的心,又慢的一片一片的長回來,只是裝心的骨骼散了架,裝不下心了,她竟癱軟的像一灘爛泥。心裡明明有一千句話,嘴顫動著,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P265燈籠

燈籠沒點著的時候,本來就是紅的,可那是閉著眼睛的紅,那紅瞎在夜色裡,叫夜給生生吞吃了,誰也見不著。可是燈籠一點著火,眼睛噗的就睜開了。那是柔柔暖暖的紅啊,轉身就把黑夜吞吃了。那紅把暗夜咬出許許多多個洞眼。鎮頭的人站在鎮尾,只覺得一街的紅盛不住了,肥肥膩膩地從人眼裡流到人心裡,又從人心裡滲到人臉頰上,於是,心熱了,臉也熱了。

<睡吧,芙洛,睡吧>

作者張翎/ISBN978-957-13-5483-5/時報文化出版

2024年3月19日 星期二

流年物語

 


作者在每一個章節引入一件與主人公密切相關的物件,扮演全知者的角色,例如不離身的手錶、錢包,在屋簷底下築巢的麻雀、牆角下竊聽的老鼠。這種敘事手法是我所看過張翎的作品中(<餘震><金山><陣痛><雁過藻溪>)蠻新鮮的寫法讓我看得愛不釋手,看完馬上再看一次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她貼切的描述許多身心狀態,讓我覺得絕妙無比,想筆記整理出來,讓自己再度回味。


P7貧窮拖著一個巨大到沒有盡頭的影子,這個影子在貧窮自身消亡之後,還會存活很久。貧窮不只是生活狀態,也是一種思維方式,一個世界觀,是決定人際關係的潛意識。劉年一直活在貧窮的影子裡,後來再巨大的財富也未能使他擺脫那片陰影,對貧窮的懼怕和羞恥感,使他終其一生試圖用各種方式來逃離貧窮對自己的心理控制,一旦套上了貧窮的軛,終生都將是它的僕役。

P12塞納河

不是最寬不是最窄不是最短不是最老……..不像多瑙河曲折綿長,不像底格里斯河,幼發拉底河那樣,用自己瘦弱的河床,年度氾濫,來哺育著謎一樣的文明。不像恆河,慢的幾近於靜止的流速和亙古不變的耐心,一粒沙子一粒沙子堆塑著成聖的神話。揚子江從六千米雪山縱身一躍的壯烈和決絕。尼羅河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一寸一寸開闢道路的耐性。亞馬遜河一手撐起雨林另一首摧毀岩石的喜怒無常。讚賞尼加拉瓜河用驚天動地的落差製造驚心動魄的瀑布的匠心。

P15知道丈夫有婚外子的全力

從無知懵懂墜落到清醒徹悟的驚惶,在無知的舒適圈待得太久了,感覺觸角被惰性瓦解,細胞失去了彈性,思考能力被摔成爛泥。無知的時候路只有一條,閉著眼睛也知道怎麼走,清醒了,眼前突然生出許多岔路,不知何去何從。與其在清醒中痛苦,何不在無知中快活?無知是一張最好的保護膜,裹住真相的毒汁,沒有人需要真相,可是人非得踩過真相的刀山火海,被真相扎得體無完膚…………她身上的某些部分已經死了,另一部份卻不肯跟著死去,她其實不想清醒,她被清醒狙擊了,她毫無準備的被清醒帶到了死亡的分界線上,就在她差一點踩上死亡時,突然再度清醒,從清醒中清醒,那是痛上加痛。

P21全力學法語

五十四歲的記憶是一面網眼很粗的篩子,無論撒上去少料,留在上面的,總歸是幾個可憐的小顆粒。每一個法語字眼順著她的腦子走一圈,再從她的舌尖溜出來的時候,早已被沿途的路障修理面目全非,母語的土壤太硬太實,容不得外語在那上面扎下根鬚。那寥寥幾個潛伏在她喉嚨口的法語詞彙,遠遠不夠搭建這樣一個冗長複雜的句子。

P26互相角力抗爭的母女關係

她靠在女兒肩上,女兒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身體在撤退與堅守得猶豫中僵成了一塊石頭。

P138事發後破天荒得給全力買不是耐髒顏色的新衣新鞋,妹妹的過年才能穿

是的,全知沒有傷,用不著一帖救急的止痛膏藥,可以在該穿新衣服的時候,從從容容的穿上,可是她不一樣,她的新衣是一場惡雨之後的傘,她寧願在有太陽的時候打赤腳,也不願在這樣的雨後,得到這樣一把傘。世上的好東西莫非都得在災禍之後捯得到嗎?

P333劉年在法國的香榭大道珠寶旗艦店

隨便看看…..

看什麼呢?手錶還是首飾?還是戒指?

不買手錶,她從不戴項鍊

那麼,要什麼樣的戒指?店員用排除法,精準的鎖定了目標,把男人逼到角落,角落只能招架……當男人看到戒指上的價碼,心裡暗自換算成人民幣

 

2024年1月22日 星期一

示愛,釋愛

 


民國六十年代,台灣剛剛從戰敗的創傷中站起來,國家建設正在積極發展,社會建設更是百廢待舉,在這樣艱難的條件下,生活物資缺乏,居住環境破敗,一般老百姓的生活用度,都沒有能力購買生活必需品以外的東西,生活如此拮据,還要陪合政府復仇雪恥、反攻復國的政策方針,臥薪嘗膽、省吃儉用以備國防與復興,建立新家庭的父母們,希望打造出堅強勇敢的下一代,不知不覺中教育孩子成就與財富才是最重要的,溫情與感性這些情感,是飽暖之後才有餘力顧及的,長久下來,鋼鐵的意志硬化了心靈,雖然每個人都愛孩子,卻很少人會對孩子表達愛意。

我媽媽也是很嚴謹的人,家裡的地板打掃的一塵不染,櫥櫃裡的物品擺放的井井有條,為家庭犧牲自己,奉獻一生,教育我們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在外面跟別人發生爭執,回到家哭訴,媽媽做的第一件事絕對不是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裡安慰我,傾聽我的委屈,而是問我自己是哪裡錯了,才會跟別人吵架,每一次受傷,無論是身體上的傷或是心靈上的傷,都要先檢討自己哪裡對不起人家?要怎麼改進?嚴格執行鐵的紀律。

鐵面無私的媽媽也有溫柔的一面,那就是我們姊妹倆每天晚上睡覺前的晚安親親,每個人只能親一下,所以我們都很珍惜這個親親的機會,如果姊姊親的是左邊的臉頰,那我一定會選擇親右邊的,因為那才是新鮮的,還沒被親過的臉頰,我們總是會想盡辦法延長這個好不容易才等到跟媽媽親密的機會,我的方法是,先用鼻子碰到臉頰,然後用力吸氣,聞著媽媽的香味,伴隨著媽媽臉頰柔嫩的觸感,直到一口氣快要吸到頂之後,才慎重的親下去,這個吻不只延長了時間,還吸飽了媽媽的味道,正在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好聰明,怎麼想出這個好方法的時候,卻發現姊姊更厲害,她的方法是敘述著今天的許多很乖很棒的事情,她總是有許優良事蹟可以說,媽媽越聽越高興,就會摸著她的頭讚許她,看她的眼神、跟她講話的語調也愈發溫柔,在這樣的氛圍烘托之下,乖巧的她墊起腳尖,閉上眼睛,輕輕地在媽媽的臉上吻下去,光線勾勒出母與子臉上弧形的線條,彷彿有小天使抱著豎琴]圍繞著,撒著花瓣為這個吻歌詠讚頌一般,這個吻馬上提高了好幾個層次,相較之下,我的吻就像個登徒子。沒有什麼很乖的事情可以拿出來搶分的我,心裡還砰砰跳著,祈禱著今天頑皮的事情千萬不能有人來告狀,所以只能耍無賴,明明剛剛才親過,卻故意說:「哎呀媽媽,剛才我沒有瞄準,親歪了,這次不算,我再親一個。」趁著媽媽還沒緩過神來,迅雷不及掩耳地立刻親下去,不給媽媽反抗的機會,也不能引起姊姊注意,不然她會不依不饒的也要比照辦理的。

隨著時代的變遷,經濟的繁榮與社會的進步,等我當媽媽的時候,已經不用緊巴巴的過日子了,心情上自然也更加的放鬆,感性的我跟孩子之間常常抱抱跟親親,彼此之間說再見時,一定不忘記說聲「我愛你」,我們的想法是:即使這是最後一次分離,也記得對彼此的愛。

有一天,女兒跟我媽說再見的時候,也對她說:「奶奶再見,我愛你」……

等了一下,奶奶沒有說什麼
女兒再說一次:「奶奶我愛你」

奶奶回答:「好」

等了很久…………….

女兒又再說一次:「奶奶我愛你」

奶奶:「我知道。」

女兒:「那你也要愛我啊!」

奶奶:「我有啊!」

女兒:「你愛我要說出來呀!」

大家都不習慣示愛,以為不用說,對方都知道,這個想法習慣以後,就更羞於將愛宣之於口我跟孩子們的想法不同,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對彼此的愛,但是我們不吝示愛,用說的、用親的、用寵的、理解對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正在忙而忘了自己該做的事,寵溺的幫她把事情做了再溫柔地提醒她,即使有時候只是懶,也敢放心的耍賴,因為我們對彼此的愛有信心。

不同的世代,示愛的方式不同,互相體諒就圓滿了

2023年12月7日 星期四

爸爸,謝謝你帶我兜風,現在換我帶你去兜風


小時候大約是民國60年,西元1971年左右,那時候庶民的代步工具是腳踏車,爸爸會在腳踏車的前面安裝一個藤製的兒童椅,那是我這個小女兒的專屬座位(視野好、通風佳),每次坐在這個位子上,跟著爸爸一起騎車出去,一邊吹著徐徐的微風,一邊左顧右盼的偷瞄著街上的小吃,一邊晃著短短的小胖腿,手舞足蹈的享受御風而行的快樂可是,常常樂極生悲的被夾到手指,因為當時腳踏車的煞車是與龍頭平行的一根鐵桿,行進間放開,約有35公分的寬度,煞車時,鐵桿與龍頭就會夾緊,我那可憐的手指頭就這樣常常被剎車時的鐵桿夾在裡面,雖然每次被夾到手指頭都很痛,但每次都忘記教訓,下次再坐上腳踏車,還是忘記這如酷刑之痛。

有一次,爸爸把我放在前面的娃娃椅,我們一起送媽媽去上班,從芝山岩山腳下眷村的家到媽媽工作的水利局有好長一段路,爸爸習慣提早出門,這樣就可以慢慢騎車,順便欣賞風景,坐在前面的我可樂了,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扭來扭去的蹬著屁股,看到蝴蝶和蜻蜓飛過身邊,也伸出手去抓笨拙如我,當然什麼也抓不到,一不小心,還會有倒楣的蒼蠅飛進我正製張開的嘴巴裡這個到是抓得很準哪爸爸一路騎來平平穩穩地,我早就忘了剎車時會夾人手指的鐵桿了,到了水利局門口,爸爸一煞車,又聽到我的慘叫聲,因為我又得意忘形的把手放在前面的鐵桿之間等著被夾了,媽媽心疼地把我被夾到變形的手拿到嘴邊呼呼吹著安慰著我,在媽媽的親吻與擁抱之後,我從嚎啕大哭到抽搐的啜泣,心情平復之後跟媽媽說再見。

這段又慘痛又甜蜜的回憶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即使被夾的時候痛徹心肺,即使每次被夾,姊姊都會笑我呆(被夾那麼多次也沒記取教訓),但我還是覺得坐在我的專屬小椅子上面出去兜風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現在(民國112年,西元2023年)當年那個坐在腳踏車前面的嬰兒椅上的小女孩,已經是個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老婦人了,而當年那個用雙腳踏著車,載著全家人到各個地方,如鐵塔般健壯的男人,已經是個九十幾歲,行動需要輔助器和輪椅的老人家了,歲月染白了頭髮、蛀虛了骨骼、鬆懈了肌肉,時間到時也會奪走生命,但是奪不走他愛運動、愛冒險的個性,爸爸還是很期待我推著輪椅帶他出去散步,看風景、看路邊的施工、看公園裡小孩玩耍、騎滑板車、踢球、雕沙堡、溜滑梯、遇到也出來散步的老人,還會用那破爛的台語閒話家常,他也愛到捷運站前面看每班捷運列車載來載去的人潮,從他們身上的裝備猜測,這是要去補習的學生,還是剛剛下班,準備回家燒飯的媽媽;如果開車出去,坐在後座的他會要求我把前面副駕駛座的頭枕摘掉,這樣他就可以更清楚的看路況、看街景,如果走到沒走過的岔路口,他也會想去走走看這條路會到哪裡(就像我小時候愛跟著他大街小巷的亂鑽一樣),所以,只要這條路我可以倒車出來(不用擔心進的去出不來),每次都會應他的要求,開著車帶他去探險,個性謹慎的媽媽擔心我們的安全,每次探險回來都會被唸很久。

即使媽媽會唸,我卻懂他愛探險的心情,我懂兜風逛街的快樂,所以,「爸爸,不論你幾歲了,不論你想待在這裡看多久,只要你還能坐在輪椅上,我都會推著你到處逛。



2023年11月30日 星期四

大宋之變1063-1086

 


破解百年大宋由盛轉衰的關鍵真相,還原北宋政爭君臣,再歷史大時局的命運與選擇

說到「北宋」我的腦海裡只知道開國皇帝趙匡胤、傳位給弟弟趙光義,還有滿江紅歌詞裡的臣子恨-「靖康」恥,這三位皇帝,那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這本書以抽絲剝繭的分析推理,從宋仁宗(趙光義的孫子)開始,經歷英宗-神宗-哲宗-徽宗-欽宗(靖康)……政治生態的演變,宋朝由盛轉衰,士大夫被禁聲,當權者反覆的政策下,走到了「恥」這個字。

書中的分析非常縝密,資料也很珍貴,我把我認為的重點蒐集在下面,有興趣的夥伴可以點進去看喔!

 

()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欽宗(靖康)

濮王(英宗生父)名義爭奪戰,從表面上看是有關禮義的學術爭論,論辯雙方所持的依據不外乎三類:一是儒家經典,二是現行的法令條文,三是歷史上前代帝王的做法。文人打仗,武器是文章,拚的是學問。引經據典、論議皇皇、字句鏗鏘、文采飛揚。追隨正義還是權勢?司馬光選擇正義。

129皇帝(神宗)的小聰明-司馬光的大智慧

士大夫的行為準則,一個臣子的忠誠,要超越官僚集團的派系利益、幫助皇帝克服個人情感對國家事務的干擾。做倒從道不從君

160王安石的理財口號「民不加賦而國用饒。」

221神宗享用高官厚祿收買司馬光(叫他不要反對王安石的青苗法)

「卿何必如此,專徇虛名?」司馬光認為正確的治國理念是利國利民,為了理念,可以犧牲高官厚祿。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信裡說到:「光與介甫趣向雖殊,大歸則同。介甫欲得位以行其道,澤天下之民;光欲辭位以行其志,救,天下之民。此所謂和而不同也。」

310神宗急著想證明自己與父親即位的正確性,急著富國強兵,不惜與民爭利,任性的揮霍著手中的權力與百姓的性命,引起民怨與無效的征伐,驕傲的神宗是孤獨與鬱悶中死去的。

328王安石當政,「一道德」壓制異論18年,「居廟堂之高而憂齊民,處江湖之遠而憂其君」「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士大夫風骨,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浩然正氣已被消磨殆盡,官員習慣了把苟且偷生當作生存智慧,把危言正論當做狂妄自大;一個言路堵塞,拒絕批評的國家「民怨於下而不聞,國家危而不知」就像閉著眼睛、捂著耳朵、赤足狂奔,前路多荊棘險阻,能不受傷害嗎?

354神宗死,哲宗年幼,太皇太后當政時,章惇批評諫官的任命須避嫌(內臣、外戚、親戚、須公開,不能私下推薦…)太皇太后與司馬光同時掉進道德潔癖的陷阱,太在意自身道德完美,一遭攻擊,變轉為內省,忽略所處地位政治目標。相較於王安石宰執的時代,台諫官迴避宰執的制度早已被破壞;這場爭辯,章惇趾高氣昂,司馬光慚愧不已。

379「司馬相業」的寬容悖論

哲宗上任,太皇太后請司馬光主政,他一心以為開放言路,放任諫官恣意發聲的寬容態度能挽救局勢,但是,士大夫原本「獨立思考精神」、「總體面貌積極向上」、「統治集團內部沒有嚴重分裂、」「求同存異,一致向前」的總體精神,經歷神宗朝與王安石的「一道德」摧殘,已經消失了,掌權者一意孤行,只有應聲蟲才能被提拔,粉飾太平者才能平步青雲,士大夫被工具化,政治家缺乏大局觀,當權者聽不到也看不到真實的情況,在膚淺虛偽的吹噓中篤信天下太平,在自我麻醉中走向滅亡。

臺諫觀大多是飽讀詩書,對自己和他人都懸以抽象的道德高標,高度的自以為是(司馬光就是這樣),打擊敵人不擇手段,缺乏中庸之道與寬容共存之裡,司馬光沒有警覺到:放任台諫官等於放棄了寬容政治。在意見不平等(太皇太后的高度信任與依賴)的政治秩序之下,司馬光的寬容政治理論反而成為一言堂。

大宋之變1063-1086>作者:趙冬梅/2020.12麥田出版,家庭傳媒城邦分公司 發行/ISBN978-986-344-843-3(平裝)

2023年11月16日 星期四

我跟水和好了

 


運動細胞很弱的我,唯一讓我自在享受的,只有游泳這項運動,除了每天游泳鍛鍊自己,更努力精進姿勢與速度,在水裡,我的身體就像一艘船筆直地衝向前方,換氣對我而言就像在陸地上呼吸一樣輕鬆,在水中悠游,御水而行,是我最大的享受。

大約是5年前,我開始練習跑步,慢跑的路上可以用不同於騎車與開車的速度欣賞各種美景,這樣的快樂讓我越來越喜歡,也越跑越多,但是,漸漸地在水裡感到力不從心,覺得身體沉下去了、必須用更多的力氣轉頭才能順利換氣、划手的時候,水總是從我的懷中溜走、地上的磁磚往後退的速度(就是我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我好難過,水不再愛我了嗎為什麼我浮不起來了練過三鐵的朋友跟我說這是自然的現象,因為我的肌肉結構改變了,練跑練出來的肌肉群會讓肌肉比重變硬,這就是我沉下去的原因。

雖然知道原因,但我還是不想放棄跑步,跑步帶給我的快樂還是很多的,直到2年前,我的跨關節跟膝關節出問題,每跑必痛或是根本無法跑起來,還記得最後一次跑步,之後的一整個禮拜都痛到無法入睡,這樣的教訓讓我再也不敢跑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1年多沒跑步的我,漸漸地感覺到【水原諒我了!】水盡釋前嫌的將我托起來,轉頭換氣的時候恰如其分地流過鼻跟嘴之間,我又回到了優游自在的魚狀態,雖然池底的磁磚倒退的速度仍然不復當年,但是沒關係,水原諒我了就好。

2023年11月13日 星期一

我愛你

 

我跟兒子、女兒之間,分離前有個習慣,就是對彼此說:「我愛你。」我們的想法是:即使這是最後一次分離,也記得對彼此的愛。

有一天,女兒跟我媽說再見的時候,也對她說:「奶奶再見,我愛你」……

等了一下,奶奶沒有說什麼
女兒再說一次:「奶奶我愛你」

奶奶:「好」

…………….

女兒又再說一次:「奶奶我愛你」

奶奶:「我知道。」

女兒:「那你也要愛我啊!」

奶奶:「我有啊!」

女兒:「你愛我要說出來~

大家都不習慣示愛,以為不用說,對方都知道,這個想法習慣以後,就更羞於將愛宣之於口,我們三個想法剛好相反,我們心裡都很清楚知道對彼此的愛,但是我們能不吝示愛,並且用各種具體的語言描述跟行動證明。

2023年7月17日 星期一

問米

 

一反前面幾個故事的風格,這本書充滿了懸疑風。

懸而未決,躍如也。關心推理的過程,更關心過程後抵達的真相,在漫長的絕望之後,真相大白時的軟弱。故事裡的人物,都是平凡生活中的人們,藏在歲月的縫隙中,被迫捲入未知的漩渦,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在懸疑的外殼下,是微弱的人之常情,帶著體溫,陪伴著讀者,感受著那微溫漸冷,由晨至昏,漸至冰凍。

追葛亮的最後一本書台灣出版部分)

<問米>作者:葛亮/2018.06新經典圖文傳播出版/ISBN978-986-964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