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12日 星期日

流浪者的轉山

即使最後的結果可能失敗,至少在失敗面前看見自己究竟是如何就範的
 
像是有"流浪基因"般的謝旺霖,從中學開始就在學校和學校裡流浪,跌跌撞撞的流浪到東吳大學法律系,以為終此一生將與律法和訴訟纏繞,誰知?一場驚天動地的流浪,改變了他人生的方向。

大三結束那年的失戀,想走到可以把愛人忘掉,一個再也沒有思念的地方,烏魯木齊-克拉馬伊魔鬼城-中俄邊境的喀那斯湖-伊犁-塔城-天山山脈-巴音布魯克大草原-新疆第二大城喀什-帕米爾山結上喀什庫爾干(中巴邊境)-西藏西北地區首府獅泉河......要走到哪裡才可以忘掉思念的人啊?在嚴苛的環境下為了生存而搏鬥,抵禦間歇的高燒,頭疼,下一餐或下一宿,眼前的大好美景永遠是身心俱疲的襯景......要怎樣的疲累和折磨才可以不再想她啊?

在這些輾轉的流浪中忽然得到"流浪者計畫"的資助,讓他展開一場"有目的地的流浪"--轉山。




一人、單騎,從號稱人間仙境的麗江出發,沿著中緬邊界進入西藏,經歷了瀘沽湖女兒的溫柔、梅里雪山斷崖前生死的瞬間、在"千山鳥飛絕"的峽谷跨越滇藏邊界,在杳無人跡的地方受到藏族家庭的收留、遇到半搶半偷半乞討的小孩、瀾滄江邊與藏漢的徹夜對談、面對自己脆弱的部分、撕裂一直信任的觀念、見證文革蹂躪過的寺廟和僧侶,以及現在的粉飾太平、面惡心善的"人民武裝警察"、力拼藏獒、食物中毒、眼、口、心三步一拜,在同樣嚴酷的天候和同樣稀薄的空氣裡,已經走了一年多的朝聖者、婉拒一路上經過的車子好意的搭載,憑著一股傻勁,即使用推的也要自己登上四千七百米的色季拉山,早一步為那幾位行大禮拜,一步一腳印的朝聖者,在山之巔、風之谷拋出象徵土地、天空、雲朵、水和火的五色祈願紙片、在高山縱谷中出現五光十色的樣板都市、忍受著頭暈、高燒、嘔吐、腹瀉等等身體的折磨、匍匐爬上直貢寺的天葬場,領會藏傳佛教塵歸塵,土歸土,肉體敗壞就像房子倒塌,已不能住人,理應回到自然的循環之中,新的生命自會開始,真的騎到了拉薩,布達拉宮就在眼前的時候,曾經爬過的山頭,跨越的水流,像電影倒帶般快速地閃過,彷彿在跟他告別。

全篇以第三人稱來書寫,好像在跟自己對話、好像另一個自己橫眉冷眼的看著這個孤獨的自己、又好像是出竅的靈魂停在半空中,用中立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軀殼苦心智、勞筋骨、餓體膚、空乏身,懷著虔誠的心,感激大自然敞開雙臂,接納渺小的自己。
我覺得謝旺霖下筆宛如寫詩,用他不尋常的際遇,在這個神的領域唱出了靈魂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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